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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最初的最初!

22.最初的最初!


“你再这么压他,他流的血只会更多。”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荷怀阴吃了一惊,连忙抬起来头来,就看到一个粗布短衫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蹲在自己旁边打量着躺在地上的伏流。
荷怀阴连忙伸开双臂挡在伏流身前,警惕地说:“你想干什么?快走开!”
那个人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荷怀阴松了一口气,回身再看看鲜血直流、奄奄一息的伏流,不觉又流下了眼泪。
他正抬起袖子来擦眼泪,突然泪光朦胧中看见刚才那个年轻人又向他们走了过来。
荷怀阴连忙站起身来,双手结印,对那个年轻人大声说:“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年轻人无奈地举起手中的几株野草:“这些药草可以止血的。你要是不想他死,就让我给他上药怎么样?”
“止血?”
荷怀阴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年轻人已经再次抬步向他们走了过来。
荷怀阴再次挡在了伏流身前:“别过来!”
地上的草叶已经盘旋在荷怀阴身前,随时准备攻向年轻人。
年轻人举起双手:“如果我想害你们,刚才你哭成那样,连我走到身旁都不知道,那我岂不是早就得手了?”
草叶仍然在空中盘旋,荷怀阴盯着他的一双眼出现了一丝犹疑,但仍然没有放松。
年轻人仍然举着双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伏流:“他的血再流下去,就真的死了。”
荷怀阴看了看躺着的伏流和他还在不断流着血的伤口,终于撤下了双手的契印。
年轻人走到伏流的身旁,用手把手中的药草扯碎揉烂,一点点敷在他腹部又大又深的伤口上。
荷怀阴在旁边警惕着,一旦他有任何歹意举动,随时就会攻击他。
年轻人很麻利地敷好了药草,又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些绑扎的布带,把伤口扎了起来,一边对荷怀阴说:“这个药草止血疗伤都是非常有效的。”
荷怀阴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伏大叔他会没事了?”
年轻人望了望伏流的脸色:“药草肯定是很有效的。不过他这个伤口这么严重,看来也已经流了不少的血。能不能捡回一条命,恐怕只能听天由命了。”
荷怀阴再次望向伏流紧闭的双眼、双眉深皱的脸,含着泪唤了一声:“伏大叔……”

药草敷好,两个人也不敢挪动伏流,就让他还这么躺着。
天黑了,年轻人就躺在一边的树根底下睡了。
荷怀阴则躺在伏流旁边,他却不敢睡。

荷怀阴一直睁着眼,直到熹微的光芒渐渐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伏流仍然没有醒。
但他的呼吸还在。
荷怀阴把他怀里的葫芦拿下来,喂了一点水进他的嘴里,伏流就咽下去了。
 年轻人也过来了,看了伏流的情形:“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
又看了看伏流伤口的情况,对荷怀阴说:“我再去采一些药草来,给他换一下药。”
荷怀阴盯着他:“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如果伏大叔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年轻人无奈地对着躺在地上的伏流说:“这位大叔,你行行好赶紧好起来吧,要不然我可真的解释不清了。”
荷怀阴只用冷眼瞪着他。
年轻人起身走远了。
再回来时,果然又带了一些药草回来。
荷怀阴的眼睛一直警惕地望着他。
他把药草递给荷怀阴:“你也认一认这种药草。它叫做鲮鲤草,泽合地界几乎它都有生长。虽然不像醉树果实那么奇效,但止血疗伤的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荷怀阴瞪着他,并没去接他递过来的药草。
“昨天晚上给他用的也是这种药草,这总没问题吧。”
年轻人笑着对他说。
荷怀阴望了望伏流,终于接过了那些药草。
这鲮鲤草也就半尺来长,叶片一边一片地挨着长,叶缘像细齿,叶尖拖着一根长长的细线。
年轻人又说:“来,跟着我做,很简单的。”
说着仍然像昨天一样,用手一截一截地把药草扯碎,然后放在手里揉搓,搓得像烂泥一样。
他摊开手给荷怀阴看:“就搓成这样就好了。”
说着又指着伏流的伤口说:“你把昨天敷的药草取下来,我们好给他换上新的。”
荷怀阴也就跪到伏流伤口旁边,小心翼翼地解开伏流伤口上绑扎的布带,一点一点轻轻地揭下昨天敷下的药草。
露出来的伤口已经不再大量地流血,但是仍然不断有血水渗出来。
荷怀阴按照年轻人的指导,给伏流敷上了新的药草。
年轻人笑望着他说:“做得这么小心,你很喜欢他吧?”
荷怀阴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年轻人已经再次起身,走到树下打开自己的包袱,取出来一些干粮,走过来递给荷怀阴:“吃点东西吧。”
荷怀阴头也没抬,只说:“我不饿。”
“哦,那就算了。”
年轻人说着,自己把干粮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起来。
荷怀阴拿起伏流的葫芦,又给伏流喂了一点水。
年轻人吃了几口干粮,噎得直打嗝。
他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说:“没水的日子吃个干粮真是够呛。”
荷怀阴望了他一会儿,终于把手里的葫芦递给他:“你喝一点儿吧。”
“哟,舍得给我喝啊?”年轻人揶揄地笑着说,“不怕我给你水里下毒啊?”
荷怀阴把葫芦又收了回来:“不喝就算了。”
年轻人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个水壶,晃了晃,水壶就发出了水摇晃的声音,他得意地说:“我自己有。”
但是他并没有打开来喝,而是又放了回去:“我留着慢慢喝。”
他又拿了一块干粮走过来递给荷怀阴:“你一点儿东西都不吃,万一跟我打起来,你打得过我吗?”
荷怀阴瞪了他一眼,终于接过那块干粮,望了一眼,啃了一口开始咀嚼。
年轻人笑了笑说:“我叫终函关,你呢?”
“跟你无关。”
荷怀阴只回了这几个字。
“哦。”
终函关识趣地不再多问。

这一天,他们给伏流又换过两次药。
伏流仍然没有醒来。
又一天太阳升起,伏流的伤口渗血的地方开始缩小,但是他仍然还紧闭着双眼。
终函关再次采摘药草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些野果。
但他自己还是吃干粮,野果就放在一边。
他和荷怀阴一起,再次给伏流换药。

第四天早晨,终函关仍然采回了新的药草,又带回来一些野果。
他自己还是只吃干粮,野果一个也没动。
黄昏时分,伏流终于睁开了眼睛。
荷怀阴连忙大声唤他:“伏大叔、你醒了?”
伏流望着他微弱地叫了一声:“怀阴……”
荷怀阴连忙问:“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饿不饿?吃点东西好不好?”
说着就把葫芦先拿在手里,顺手就去扶伏流的头。
这几日他做得已经相当熟稔了。
伏流借着他手上的力气,自己也用手撑着地坐了起来,接过荷怀阴手里的葫芦喝了两口。
他看了看四周,还是自己堵截雪魔茫昧的地方。
那边树下,一个年轻人背靠着大树,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正望着他们。
“他是谁?”
伏流奇怪地问。
荷怀阴望了望终函关说:“他叫终函关,是他救了你。”
“他救了我?”
伏流还是不太明白。
荷怀阴就把终函关给他采鲮鲤草,帮他止血疗伤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伏流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伤口,被包扎得好好的。
那时候自己被苔之契侵蚀,自挖腹部,拼尽全力使出千军杀,致使血流过多,其实已经是九死一生。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
伏流就要站起身来,荷怀阴连忙扶他。
伏流起来后,就朝终函关走去。
到了终函关面前,拱手道谢:“终先生,大恩不言谢。以后但有驱遣,百死不辞。”
终函关也拱了拱手:“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着弯腰拿起一个小包递给伏流:“你大伤初愈,先吃点东西养养精神吧。可惜这个年头什么也没有,只能给你吃点山果了。”
伏流接过来说:“如今正是秋天,还有些山果可吃。到了树叶凋尽、草木枯折的冬天,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填一填肚子呢。”
终函关点了点头:“那就多吃点,早点养好吧。”
“多谢。”
伏流再次向他拱手。
终函关只笑着摆了摆手。

伏流就把野果递给怀阴:“怀阴,饿了吧,你也吃一点。”
荷怀阴摇头说:“我吃了干粮,不饿。伏大叔,你吃就好了。”
说着就扶伏流坐下。
伏流就坐在树下吃了一些,开始自己调息疗伤。

伏流调息完毕,三个人一起坐在树下,伏流就问终函关:“这个地方道路险峻艰难,极少有人,终先生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终函关说:“我因为在寻找水流的源头,就顺着水路一直走。平坦宽阔也好、艰难险峻也好,只要是水流的来路,我都要走一走的。”
伏流听了有些吃惊:“你在寻找水流的源头?”
 荷怀阴也奇怪地问:“寻找水流的源头?水流的源头不就是圣泉殿的圣泉石吗?”
“圣泉殿的圣泉石只是水流的一部分。”终函关说。
 荷怀阴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吃了一惊:“只是一部分?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圣泉石、也就是窈冥泉石的来历?”终函关问。
“不是以前的泽合国传下来的吗?因为泽合国分裂成了三个国家,所以原本是一颗的窈冥泉石就被分割成了三颗。”荷怀阴说。
“这倒没错。”终函关点点头,“那么,泽合国的那一颗窈冥泉石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个问题把荷怀阴问住了。
他还从来没有听过、想过这个问题。
于是他望了望一旁的伏流。
伏流开口说:“在泽合国的历史中曾经记载过,泽合国建立之前,在泽合地界有两个互相争斗的势力。一个就是后来的泽合国浮氏皇室的先祖,另一个是荆氏。”
终函关点了点头,没有打断他。
伏流接着说:“双方常年争战,互不相让、各有死伤。直到那一年,浮氏被荆氏一路追逼,逃进了西北的大山之中。荆氏仍然穷追不舍,浮氏一族死伤无数,几乎走投无路。就在这时,一道横亘数百里的悬崖峭壁突然轰然裂开,露出了一片空旷的大地和一眼清澈的山泉。浮氏一族逃进了这个地方,荆氏一族紧追进去,双方又再次刀来剑往,浮氏一族万分危机。谁知大地突然裂开了巨大的缺口,荆氏一族的追兵全都被这个巨大的缺口所吞没,混乱中浮氏一族发现空旷的地上有一块流淌着泉水的石头。”
这般奇闻,荷怀阴听得瞠目结舌,不禁问他说:“这就是泽合国的那颗窈冥泉石?”
“没错。”伏流点了点头,“浮氏一族在濒死之际,突然出现了神迹,把追杀他们的荆氏人全部吞没,并且赐予了浮氏一族窈冥泉石。浮氏一族离开那道裂开的悬崖之后,悬崖就再次闭合,就像从未裂开过一般。所以浮氏一族一直被认为是天神所选定的泽合之主。窈冥泉石就是天神所赐的万物生灵的生命之源,被尊为圣泉石,供奉在圣泉池之中。那座山也被封为禁界山,泽合国曾派重兵把守,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出。”
荷怀阴感到奇怪,又问:“既然是天神赐予的圣泉石,是万物生灵的生命之源,那不就是泽合大地的水源吗?不就是所有水流的源头吗?”
伏流说:“从浮氏一族流传下来的史书,确实明确地记载着,圣泉石就是天神所赐的万物生灵的生命之源,但是,或许并不是这样。”
“不是?”
荷怀阴完全无法理解。
为了抢夺圣泉石,绵古国死了这么多的人,整个瑶华宫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要不是父皇他做下神封之契,自己也早就死了!
为了得到圣泉石,那个人他不惜一切代价地骗取了我的信任,让我亲手把圣泉石交给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怎么可能不是?”荷怀阴突然非常激动地大吼,“如果圣泉石不是水流的源头,那么至今为止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望着伏流,继续大喊:“伏大叔不是说了,为了三石合一,不管最后是谁拿到三颗泉石都无所谓?几天前你就躺在那儿……”
荷怀阴“嚯”地站起来指着伏流昏迷时躺的地方,大声地吼着说:“你就躺在那儿,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你唯一惦记的不就是要让三颗泉石合而为一?现在你说圣泉石不是水流的源头?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再这么压他,他流的血只会更多。”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荷怀阴吃了一惊,连忙抬起来头来,就看到一个粗布短衫的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