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沁血的记忆,烙刻的惨痛!
它们这是要去哪里?
要做什么?
如果传说就是真实的,那么,这悬崖下,难道就有泉石存在?
我们苦苦寻找的水源,就在这悬崖之下吗?
伏流开口说:“既然有这样的可能性,我这就禀奏皇上,让其他人也过来。”
荷怀阴回头对他点了点头说:“好。”
终函关听了站起身来说:“常源国的皇帝来了?”
伏流和荷怀阴都说:“是的。”
“那么鸿深国的人也来了吗?”终函关问。
“来了。”荷怀阴说。
“都来了谁?”终函关问。
“皇帝雪魔岫衍、大皇子雪魔茫昧,还有几名九影大将和其他将领。”荷怀阴说。
终函关左边嘴角扯出一个轻笑:“那很好。”
“什么很好?”
荷怀阴奇怪地望着他。
终函关对荷怀阴和伏流说:“你们跟我来,我有一件事,要办上一办。”
说着向东走出,却是往山下走去。
荷怀阴和伏流就跟在他身后。
此时,在山顶的另一处,雪白银发在冷冽的狂风中翻舞,雪魔茫昧立于山巅极目四望。
这已经是他第七次爬到山顶。
整座禁界山他已经往返上下了七回。
究竟在哪里?
他自袖中掏出自己复绘的龟甲水流图。
既然它指示的水源就在禁界山,为什么这里连一个泉源都没有?
难道我绘下的图有什么差错吗?
他从甲胄夹层中取出了拼凑出的龟甲,拿着它反复仔细确认。
与自己复绘的水流图明明是一模一样。
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拿着龟甲,再次环望山林青空。
巨岩、积雪、悬崖、流云、飞鸟、空林……
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颓丧又愤懑地举起手中的龟甲——难道你根本就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眼睛突然停留在龟甲的一处。
龟甲上距离水流图有一段空白、靠着边缘的地方有几条刻痕。
这些刻痕离水流图本身有些距离,而且在边缘的地方,看起来像是毫无意义的线条。
但是……
终函关向山下走了一段,回头看方才的地方,已经看不见悬崖之处,古树连绵的树冠几乎把天空都遮去了。
终函关立住了脚步:“就这里吧。”
转身对伏流说:“让他们过来吧。”
“好。”
伏流答应了一声,放出了几只司寇浮叶给他用来送信的知未鸟。
这些鸟各自分散,飞向了常源人所在的地方。
不久,有一只知未鸟被打落。
鸿深将领把消息传给了雪魔岫衍。
鸿深国的人也立刻得到了消息。
禁界山中散在各处的常源国和鸿深国的人都一齐向终函关、荷怀阴、伏流所在的地方迅速奔来。
他们陆续来到。
常源皇帝滕极渊也已经赶到。
滕极渊脚步刚稳,立刻问:“你们找到泉石所在了?”
荷怀阴望了望终函关。
终函关说:“先不要心急,人不是还没到齐吗?”
滕极渊闷了一口气,但是此时不便发作,只好忍耐。
雪魔岫衍和雪魔茫昧还没有到。
很快,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树林中现出了身影,鸿深国已经赶到的将领都跪地行礼。
这个人正是鸿深国皇帝雪魔岫衍。
雪魔岫衍走到近前,抬手说:“都起来。”
鸿深将领们都站起身来。
一个将领上前禀告终函关已经找到泉石所在一事。
雪魔岫衍直对着终函关走了过去:“年轻人,泉石在何处?”
终函关却并不回答他的话,眼睛盯着他:“你就是鸿深国的皇帝?”
雪魔岫衍一听,此人语气不善,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是何人?”
终函关说:“我只是一介草民。不过……”
“不过什么?”雪魔岫衍问。
“我有一件事,要请鸿深国的皇帝下个旨意才好。”终函关说。
“你想要挟我?”
雪魔岫衍听明白了。
“你是要拒绝了?”
终函关仍然盯着他。
雪魔岫衍手一挥,撩起了身上的披风,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你不妨说说看。”
终函关开口,说出一句话:“请下旨,所有鸿深军队撤出绵古国。”
“原来是你绵古国的人。”
雪魔岫衍轻笑了一下。
“没错。”终函关说,“你下了这道旨意,立刻派人传到绵古,一个士兵都不许留。否则,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你要找的泉石究竟在哪里。”
两个九影大将举起尖首弯刀,上前就要动手。
雪魔岫衍挥了挥手:“退下。”
两个九影大将又退了回去。
雪魔岫衍望着终函关,沉默了一会儿。
抬手说:“拿纸笔来。”
一个将领递上了纸笔。
雪魔岫衍写下御旨:“所有鸿深将领士兵,立刻撤出绵古国。”
取出随身小印,盖上了朱红的印章。
灰鹰飞下,衔走了这道御旨。
终函关说:“再写一张,交给我。”
雪魔岫衍就照前面的样子又写下一张,仍然盖上朱红的印章。
一名鸿深将领接过,交给了终函关。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泉石究竟在哪里?”雪魔岫衍说。
“还有一件事,你要是做到了,我才能告诉你。”终函关说。
“什么事?”雪魔岫衍问。
“‘三石合一,灵泉复苏’,就为了这一句民间传言,鸿深军队杀了多少绵古将士和百姓?瑶华宫中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你该不是都忘记了吧?”终函关说。
听到这句话,荷怀阴吃惊地望向终函关。
雪魔岫衍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想怎么样?”
终函关指着身旁的荷怀阴:“这是我们绵古国皇室唯一幸存的七皇子,你现在就向他叩头请罪!”
此话一出,所有鸿深将领全部亮出了兵器,面露杀气。
荷怀阴也非常意外。
“年轻人,你不要得寸进尺。”
雪魔岫衍的声音又冰冷、又肃杀。
终函关却半步也不让:“山崖打开之后,不久就会关上,你并没有太多时间。”
雪魔岫衍听了急忙问:“泉石真的在山崖里?山崖已经打开了?”
终函关盯着他:“你说呢?”
又厉声说:“还不快叩头请罪!”
雪魔岫衍沉声说:“找不到泉石、找不到水源,整个泽合地界都是一样下场,你们绵古也一样。”
终函关冷笑,在齿缝里挤出一句:“拉你们鸿深所有的人来陪葬,也值!”
雪魔岫衍脸上抽动了几下:“你这个疯子!”
“绵古已经付出得太多、太惨痛,我终函关今天就要为所有死去的绵古人讨还一个公道!”终函关的脸上悲戚又愤恨,“如果我们绵古国的皇上在这里,他也会赞同我的选择!”
他一把把荷怀阴拽到自己身前,对着雪魔岫衍大吼:“叩头请罪!为了所有绵古国冤死的人!”
荷怀阴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从不曾忘记的瑶华宫中的每一幕惨痛、充塞在山路上的无数尸身、汇集如小溪般的鲜红的血液……
这一切又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再一次地浮现在自己眼前。
终函关、他究竟看见过什么样的景象,荷怀阴并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一定与自己一样,将永生无法忘记、那样的伤痛与绝望……
滕极渊和所有常源国的人都沉默地站在一旁,望着眼前这一幕。
雪魔岫衍仍然站着,盯着终函关和荷怀阴。
终函关也紧盯着他:“山崖也许已经打开了,也可能马上就要再次合上了。它绝不会等你!”
它们这是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如果传说就是真实的,那么,这悬崖下,难道就有泉石存在?我们苦苦寻找的水源,就在这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