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领主宫的枪声，传承的誓言

乔亚弥在水里撬开车窗爬了出来，又拼命把卡斯坦也拖了出来。
他带着卡斯坦游到桥下，在桥下的阴影中爬上了岸。
他立刻去拍卡斯坦的脸：“醒醒！你怎么样？”
手上却摸到一股温热的流体。
水怎么可能是热的？
他摸到了流体的来源，就在卡斯坦的太阳穴！
他连忙去探卡斯坦的鼻息，没有！
再趴在他胸前确认他的心跳——没有！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葛斯乌栖堡内，森格里说：“目前这件事声势太大，必须先安抚住他们的情绪。”
“答应拆解全部的祭坛吗？”莱奥斯说。
“可以先答应下来。”森格里说，“然后从后殿先拆一部分，把忻夕达石送回迪幻斯，把主脉尽量修复。”
“我也是这么想。”莱奥斯说，“只要迪幻斯暂时不要再有余震，让他们都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然后解决掉几个麻烦的人，这件事自然就好办了。”

乔亚弥擦干眼泪，把卡斯坦的尸身拖到更隐蔽一些的地方藏好，再次向葛斯乌栖堡跑去。
窃听仪已经贴到堡墙上，现在赶过去，也许还来得及！
他跑进围住葛斯乌栖堡的树林，向古堡靠近。

“二次庭审还没有定什么时候开始吗？”森格里问。
“还没有。”丹里休说，“二次庭审需要出示领主写下的证言，说明他在天圣传书上看到的真实内容。”
“我会尽快写好的。”莱奥斯说。
森格里点点头：“等他们看到了领主的证言，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次应该能够彻底证明您的清白了。”丹里休说。

大概在距离古堡三米远的位置，乔亚弥的窃听耳塞中传来了森格里他们的声音！
微型窃听仪的有效距离原本要长得多，
但是窃听仪目前被贴上的位置是在外墙，
大大减弱了收声效果，
已经这么近了却还是听不太清楚。
他又向前悄悄地挪近了一些。
古堡的门突然打开，
莱奥斯走了出来！
乔亚弥立刻屏住呼吸紧紧靠着背后的树干。
他们的会面已经结束了吗？
自己还是来晚了吗？
一股绝望的悲凉和愤怒的不甘从心底瞬间蔓延到全身。
莱奥斯走到领主专用车旁。
古堡窗户透出来的光照在车门上。
一个守卫走上来要替他拉车门。
车辆与旁边灌木的间隙并不大，
莱奥斯摆了摆手：“我自己来。”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手绢。
他走到车门前，用手绢包住门把手然后拉开了车门。
乔亚弥的耳塞里再次响起了声音。
虽然还有些嘈杂，但是这次终于听见了！
是父亲丹里休的声音：“即使暂时没有余震，但山脉的损毁还是很严重，以后迪幻斯会不会再次爆发严重的灾情？”
“山脉会自行调整，慢慢就会逐渐稳定下来。”森格里说。
丹里休还是有些忧虑：“但是那也许需要几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恐怕还会出现更大的伤亡，是不是……”
“丹里休，”森格里打断了他，“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我选择了列蒂特而没有选择你来做领主的原因。”
丹里休只回了一声：“是……”
列蒂特？
突然听到叔叔的名字，乔亚弥有点奇怪。
列蒂特叔叔不是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选择列蒂特做领主？
这是什么意思？
乔亚弥感到异常震惊！
领主的两辆车已经开走，
森格里和丹里休也出门来，上车离开了古堡。

乔亚弥的脑子很乱。
他一边往自己藏卡斯坦的地方跑，
一边把刚才听到的话在脑海里又重新过了一遍又一遍。
脑海里一个雪白的影子陡然浮现出来。
雪白的手绢、伸向车把手的手！
莱奥斯刚才那个开车门的动作！
他猛地刹住脚步，回头望向葛斯乌栖堡的方向。
列蒂特叔叔！
列蒂特叔叔、他活着的时候也会用手绢包裹车的门把手来开门！
难道是……
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一直让自己迷惑不解的问题……

乔亚弥挖了一个墓穴，把卡斯坦的尸身掩埋起来。
然后拿起卡斯坦留下的枪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二天，莱奥斯领主召开紧急议会，签署了先从附属设施和后殿开始拆解全部祭坛、把拆解下来的忻夕达石全部送回迪幻斯的命令。
珮格和参与这次事件的所有导师没有被追责，但是全部都被禁止使用无那飞船。

“那么，接下来就是二次庭审了。”
等二次庭审结束，本领主会好好处理你们这些“尽职”的导师的。
莱奥斯领主在心里哼了一句，然后坐到桌前，开始书写关于天圣传书的证言。
守卫进来报告说：“乔亚弥来见您了。”
“乔亚弥？”
领主有点意外地说。
“他说是森格里天圣导师让他来的。”守卫说。
“天圣导师？”
领主想了想，吩咐说：“让他进来吧。”

乔亚弥进到了领主室。
“欢迎。”
领主站在桌前，举着酒杯跟他打招呼。
忽然看见乔亚弥脸上带着一些伤痕，就问他：“怎么受伤了？”
乔亚弥没有回答，双眼只盯着他。
这明明就是莱奥斯领主。
除了身形和个子跟列蒂特叔叔比较相像，
这张脸、这种表情，
怎么看也不像是列蒂特叔叔。
领主也不再追问：“说吧，天圣导师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乔亚弥望着他说：“爷爷说，祭坛的事情按计划进行，他很放心。”
“祭坛的事？”
领主望着乔亚弥，试探地问：“你知道了什么？”
乔亚弥望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我都知道了。”
领主走到门前，把门关了关紧，又走了回来，对乔亚弥说：“那么，天圣导师他是怎么说的？”
乔亚弥低了低眼，又再抬起眼来，目光灼然：“所有的一切，我全都知道了，列蒂特叔叔。”
听到他这么叫自己，领主没说话，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想从他脸上读取到尽可能的信息。
乔亚弥望着他的眼神确实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却非常肯定。
他确实知道了这个秘密。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这需要跟父亲还有丹里休确认，然后才好决定怎么处理。
在这里肯定不能因为这件事起任何争执，目前最要紧的是先稳住他。
大脑一阵飞速运转之后，领主向乔亚弥破开微笑：“其实，我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我们家族的兴盛、还需要你们的鼎力支持。”
乔亚弥望着他，没说话。
领主咳了一声，环望了一圈领主室说：“说实话，在这里，我们不应该谈论这个话题。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是不是也挺震惊的？”
乔亚弥仍然望着他：“确实挺震惊的。”
“好吧，”领主说，“既然今天是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我们叔侄又再次见面，那么，喝一杯怎么样？”
“好的。”乔亚弥说。
领主走到桌前，拿起酒瓶和酒杯，一边倒酒一边说：“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自从你爷爷他跟我说这件事以后，我……”
一声枪响，截断了他的话。
他的后背中了一枪。
他惊诧地转过身来，指着乔亚弥，无比的震惊和剧痛让他的手颤抖不已：“你、你竟然……”
“到神灵座前谢罪吧！为了所有死去的人！”
乔亚弥再次开了枪。
这一枪，打中了他的心脏。
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领主！”
守卫们冲了进来，
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领主，
和拿着枪的乔亚弥。
他们对着乔亚弥开了无数枪。

浑身是血的乔亚弥也倒下了。
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领主的死讯迅速传遍了整个克那兹星球。

森格里天圣导师的第二次审判开庭。
他没能拿出领主关于天圣传书的证言。
议会签署了搜查令，
从莎柏雪汀宫里找到了青月材料的太空发射器。
从森格里的电脑硬盘里恢复出了已经被删除的相关罪证。
森格里终于认罪。
公诉方的请求得到支持。
免去森格里天圣导师一职，判处死刑。

当十五再次来临，
一轮鲜红的赤月破云而出。
赤月警示铃立刻响彻塞嘉特神职中心和各地的神职中心。
所有神职中心即刻对赤月所显示的预警进行了详细分析，并最短时间发出了紧急应对案：
“迪幻斯灾情还未消除，继续拆解祭坛，送回忻夕达石，稳定迪幻斯山脉。洛斯飞荻川即将会有较大倾泻、伴随较多银石坠落，即刻调集所有无那飞船做好戒备！”
“弗昂德山南部将有暴雨，会引发大规模山洪，立刻做好防汛和疏散措施！”
忻夕达石一经送达，军队立刻组织填充山脉。
各地继续派出导师、医护和军队支援迪幻斯。
弗昂德各级导师和职能部门第一时间赶赴预警地区警戒和疏散。
……

迪幻斯克希亚宫，
珮格和所有迪幻斯的导师都聚集在制控室。
没有一点声音。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紧盯着通信仪。
通信仪突然响起。
珮格立刻接通了通信仪。
屏幕上出现了议员戈津杜黎的脸：“诸位，议会决议，解除飞船禁令！”
“太好了！”
导师们欢呼起来，互相拥抱庆贺。
珮格发出了指令：“立刻回到自己的飞船，随时待命！”
“是！”
制控室的门打开了，
导师们一起走出克希亚宫，
奔向停机坪上印刻着自己名字的无那飞船……


不久，
议会和导师团选举出了新的领主和天圣导师。
新的领主和新的天圣导师分别举行了盛大的就职仪式、并且发表了激动人心的就职演讲。

几个月后。
辛德雅兹学院新的学年开始了。
对神灵怀抱着敬仰的新一年级的学生们纷纷走进了这座学院。
在开学典礼上，
他们共同宣读了誓词：
“我以坚韧之诚、赤心之信立誓，誓将尽我毕生的力量，永远跟随神灵的指引……”

乔亚弥在水里撬开车窗爬了出来，又拼命把卡斯坦也拖了出来。他带着卡斯坦游到桥下，在桥下的阴影中爬上了岸。他立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