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突袭,诈中诈
这个声音柔如春风、暖如朝日。 它也来自于自己的体内…… 很多很多年以前,自己也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 “幽绝、幽绝……” 是柳默的声音。 柳默看幽绝脸色有异,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幽绝只道,催动麒麟之力,朱厌冲突之势息去。 ************ 驰天庄内,尊主收到了玉溯传来的卷轴。 尊主坐在梧桐浓荫之下,玩味地道:“封印破去,麒麟苏醒了……” 子卿惊道:“幽绝修习麒麟之力,必然扰乱朱厌之力,还怎么能伏得神龟呢?” 尊主的嘴角微露一丝笑意,却未言语。 子卿又忧虑地道:“麒麟已经苏醒,幽绝他、还会回来吗?” 尊主抬起眼来,透过浓密的梧桐枝叶,望着青蓝天空中飞翔嬉戏的鸟儿,微笑道:“他会回来的。” *********** 经过约莫十来日的修习,幽绝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 麒麟之力亦日渐勃兴。 但是桀风并没有来,也没有任何回音。 “怎么回事?桀风哥哥怎么到现在还没来?”榆儿悄悄向清漪道。 “是呢。”清漪亦觉奇怪,“怎么连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柳默带着幽绝,仍然每日在海滩僻静之处修习。 小弥带着小东和小北去山里玩耍去了。 眼看太阳偏西,榆儿和清漪在院子里收拾晾晒的药草,突闻空中传来急促沙哑的鸟鸣之声。 清漪、榆儿都吃了一惊,抬头便看见一只雪羽红喙的鲲雀正急急飞来。 “赤雪!”清漪、榆儿惊道。 赤雪飞至两人头上,盘旋啼鸣不止。 “桀风出事了!”清漪道。 “那我们赶快去!”榆儿道。 清漪便向空中招手叫道:“赤雪。” 赤雪飞下落在清漪旁边。 清漪与榆儿一同跃至赤雪背上。 忽然听见屋里“咚”地一声,接着就听见唐伯呼痛之声。 “榆儿,”清漪道,“你去看看唐伯怎么了。” “那桀风哥哥怎么办?”榆儿道。 “我跟你长离哥哥一起去。”清漪道。 “还是我也去吧,我不放心。”榆儿道。 “你留下。”清漪肃色道,“幽绝的事就交给你了。” “幽绝?”榆儿道。 “这个人干系重大,别让他随意离开这里,等我们回来。”清漪道。 榆儿闻言,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就自赤雪背上跳下,又对清漪道:“你们千万要小心,早点儿回来。” 清漪点头道:“你们也要多当心。” 赤雪凌空飞起,不一会儿便到了柳默和幽绝所在的海滩。 柳默早已听见赤雪告急之声,正焦急等候。 见清漪乘赤雪而来,连忙纵身跃上。 在赤雪背上对幽绝道:“榆儿他们会来带你回去的,你且在此等候。” 幽绝盘腿坐在细软的海沙之上,道:“好。” 赤雪已振开双翅向远空飞去。 榆儿进了屋,又朝里屋走去,推门就看见唐伯正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榆儿连忙上前去扶他,道:“怎么还摔了呢?你要拿什么叫我就好了。” 唐伯歉然道:“我真是不中用。总是劳动你们,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你是病人嘛,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榆儿扶他坐到床沿,让他靠好,“是要喝水吗?” 唐伯点点头,道:“麻烦榆儿姑娘了。” 榆儿走到桌前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笑道:“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啦。你也不用担心,清漪姐姐说了,再过个几天,你就能好啦。” 唐伯听了,脸上露出欢喜之色,道:“这回真的是要多谢清漪姑娘了。” 安顿好唐伯之后,榆儿便来到海滩。 幽绝还坐在细沙之上修习。 榆儿对他道:“天也不早了,长离哥哥也不在,今天就先回去吧。” 幽绝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没回她一句话。 榆儿看他并不理会自己,笑道:“那我就委屈点儿,等你一会儿吧。” 海滩上有一只小螃蟹正懒懒地朝一边的石缝爬去,榆儿瞧见了,就跑上去要抓它,大叫一声:“小螃蟹,别跑!” 小螃蟹一看有人来追自己,急急忙忙地拼命逃,眨眼就溜进石缝里去了。 榆儿可惜地“啊”了一声,对着石头缝就喊:“小螃蟹,快出来啊,我就是跟你玩儿,又不会吃了你。” 石头缝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螃蟹、小螃蟹……”榆儿就一个劲儿地喊。 那边幽绝被榆儿这么一闹,冷着脸站了起来,也不招呼榆儿,自己辨着方向往回走。 榆儿一看,满意地望着他的背影:让你不听我的,这下知道回去了吧。 于是就笑盈盈地跟在他身后。 好在海滩上石头甚少,一片平沙,幽绝虽然眼睛蒙着伤布并看不见,走得却还算顺畅。 走了一会儿,好些打鱼的村民也都把船靠了岸,陆陆续续地往回走。 榆儿一看人多了,就伸出手去牵幽绝,免得跟别人碰撞了。 谁知道幽绝却往前快走了两步,榆儿就牵了个空。 榆儿哼了一声,道:“撞到也是你自己活该。” 幽绝才走了两步,突然提身向一旁迅速跃出,榆儿亦立刻察觉到一股劲风正从背后迅速压来,立即向一侧跃出。 就算她躲得快,肩上的衣衫也被劲风划破了一道。 耳边立刻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榆儿立脚回身,只见村民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翻滚哀嚎,有的捂着胳膊、有的捂着腿、有的捂着肩,伤口处鲜血淋漓。 原本干净的细沙这里那里到处都溅洒了温热的鲜血。 哀嚎翻滚的村民中立着两个并不属于这片海滩的身影。 一个魁梧粗壮,扛着一把足有一尺宽、五尺长的巨剑。 尸青色的巨剑。 剑身上雕刻着一头面目狰狞的凶兽。 锋利的剑锋上鲜红的血珠正在滴滴滚落。 这人一张脸上双目爆出、鼓得就像两只大鸟蛋、还泛着惨绿之色。 鼻子却整个瘫在一张疙疙瘩瘩的黢黑的大脸上,两个鼻孔用力地向天空翘起。 下颚整个比上颚突出一指宽,上唇被一口大牙撑得几乎都看不见了,一口牙倒有一大半是暴露在外。 这人的脸比他那把尸青巨剑上的凶兽还要狰狞得多。 可是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位却是肤嫩如花、口鼻玲珑、纤手柔肩。 这人穿着一身嫩黄滚金边的短衫,腰间系着一根同样黄色底的白蔷薇花带,手里拿着一根软皮鞭。 他却像是有些怕人似的,怯生生地抓着扛巨剑之人后腰的衣服。 不过,这两个人四只眼此时都盯着幽绝。 扛着尸青巨剑的人道:“躲得倒挺快。” 幽绝知道来者非善,暗暗试了试朱厌之力,比之前有所恢复,但不过只得两三成罢了。 而且,朱厌之力起时麒麟之力便随之而起,隐隐有压制朱厌之力之势。 此种情形下,朱厌之力能发挥多少,他心里也没个准。 榆儿看这两人都盯着幽绝,心道:这两人是冲幽绝来的?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 既然是私人仇怨,怎么一来就伤及无辜,毫无半点顾忌! 不知他们是何方妖物,但绝非善类。 几个村民缓过神来,抬头看见了扛巨剑的人一副凶恶狰狞的面孔,吓得也顾不上伤口疼痛,爬起来就跑。 扛巨剑的人大吼一声:“休想跑!” 这吼声震耳欲聋,几个胆小的村民竟被震得晕了过去。 吼声才起那人就再次挥动那把骇人的尸青巨剑,尖刃般的劲风立刻向拼命奔逃的村民扑了过去。 随着劲风他又大声吼道:“见了我活阎王的,哪有逃得掉的?” 榆儿哪敢慢半点,双手推出——侍之狱。 几道寒冰如墙而立,挡在风刃之前。 村民们这才得以死里逃生,但也吓得面白腿软,浑身抖个不停。 “臭丫头。”活阎王对着榆儿大骂一声,抬起尸青巨剑就要再砍。 旁边拿软鞭的人伸手拉在他胳膊上,怯声叫道:“大哥。” 活阎王望了望他,道:“知道了,咱们先办正事要紧。” 说完对那些村民一挥手,吼道:“都滚吧。” 那些村民听见这声,就是阎王手里捡了命,除了晕倒在地的几个,其他但凡还能动一点儿的,立刻就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活阎王看榆儿还站在原地不动,尸青巨剑一指,道:“臭丫头,不要自己找死!” “你们是哪里来的?人不人妖不妖地,到底想干什么?”榆儿大声道。 活阎王粗声粗气地道:“在下阮厉,人称活阎王。” 指着旁边拿软鞭的人又道:“这是我兄弟阮鸠,人称涂河洞主。” “什么涂河洞主,什么活阎王,没听过。”榆儿道。 活阎王哼了一声,指了指幽绝道:“我们兄弟今天来,是找他有些要事,姑娘莫要不识趣。” “你们找他就找他,难道我听不得吗?”榆儿道。 “那倒不是,”活阎王一咧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虽然姑娘这点修为杀起来并不会太费事,但是我们兄弟不想浪费无谓的时间。” “呵,你们还挺自信。”榆儿冷笑道。 活阎王把肩上扛着的尸青巨剑向榆儿一指:“我的话点到为止,姑娘最好懂得。” 榆儿还待开口,那边幽绝却已冷然出声:“这是我的事,姑娘莫要多事。” 榆儿一听,呵呵了两声,道:“那你们请便吧。” 说完便向一侧跃出一丈开外,环抱着两只胳膊冷眼看着他们。 活阎王向着榆儿的方向满意地咧咧大嘴:“这就对了嘛。” 黄衫嫩肤的涂河洞主的一双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幽绝未曾移开过。 幽绝耳中听得榆儿已跃至远处,当下划开猿杖——春山雪练。 一道雪白的光芒直扑向活阎王和涂河洞主所在。 他方才听活阎王之声,已大致估摸了两人的位置。 此时朱厌之力卷出,迅捷而准确地直奔二人而去。 见他白光卷来,活阎王把尸青巨剑一横,消去了这一记春山雪练。 而涂河洞主已轻灵地跃至一旁,与活阎王拉开了距离,对幽绝形成了夹击之势。 凭着暗屋里长年死中求生的本能,幽绝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现在的位置。 这对他自然是极为不利。 刚才那一记春山雪练被他二人轻松避过,这两人修为只怕不浅。 目前朱厌之力如此薄弱,被他二人双面夹击,自己攻击起来又要分散修为以一击二,恐怕更加难以压制他们,如何才能摆脱困境? 那两个人却不容他细想,活阎王一把尸青巨剑对着幽绝直劈而出:破风剑! 一股凌厉锋锐的风流立刻卷向幽绝。 与此同时,另一边涂河洞主也“嗖”地挥出了手中软鞭。 软鞭在空中抖得笔直,看长度却仍然够不着幽绝,但这软鞭的鞭身突然节节裂开,裂开之处都是精钢相连,一下子整个长度就伸长了一倍,疾速卷向幽绝。 此时若张开玉绝光壁应暂时能够自保。 但幽绝却向侧后跃出,以闪避来躲开了两人来势迅猛的攻击。 同时再次挥出猿杖——霞染千练。 两道红白相间的光束分别扑向活阎王和涂河洞主。 这几乎已经是朱厌之力的极限。 但不出他所料,麒麟柔和的气流总是随之而起,本已薄弱的朱厌之力并没有全部发挥出来。 活阎王挥动尸青巨剑,又一股强风窜出,消去了幽绝的攻击。 涂河洞主长鞭轻触沙地,向一侧跃开。 红白光束卷入海水之中,激起了一丈多高的海浪。 幽绝不容他俩喘息,再次挥动猿杖——霞染千练。 虽然恶灵石也以红光相助,但这样的攻击与上一次一样,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们暂时无暇攻击自己罢了。 几次过后,朱厌之力更加不济,卷出的速度已明显地慢了下去,光束也消瘦了不少。 活阎王逮到了空隙,双手举起尸青巨剑,大吼一声:“你就这点能耐了吗?” 随着话音,挥出了一股更强的风流——阎无愁。 幽绝躲避不及,被这一股强劲的风流撞得向后跌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活阎王和涂河洞主望了他一会儿,互相递了一个眼神,走到了幽绝近前。 幽绝已感到两人来到了自己近处,听脚步声是左手边这个人更轻一些。 当下一跃而起,准确地掐住了涂河洞主的脖子! 他眼上的伤布已经扯下。 果然自己的视力并未完全恢复,而且还被那些药渣阻挡着自己的视线。 好在刚才趴在那里,已经让自己的眼睛短暂地适应了一下,勉强能辨别所见之物。 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的对手,却忽然感到手中一空! 涂河洞主脖子竟如水一般滑出了自己的手掌。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自己的脖子上突然出来一阵剧痛。 从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涂河洞主举着的左手上,五寸长的指甲竟如利刃一般。 上面沾着新鲜的、艳红的血滴。 而自己脖子上的痛处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本来是引他们近前趁机反击,没想到反而被他们所伤! 活阎王声如巨钟的笑声震耳而来:“你以为你躺在这里装死就能骗得了我们?我们可正等着你呢。” “等着我?什么意思?”幽绝问道。 这两个妖物究竟是什么来路? 本来从来无须过问这样的事。 因为朱厌之力无所不摧,所有与他作对的,都只有一个下场。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朱厌之力如此薄弱,自己处处受制于人。 他们究竟是何目的? 自己究竟怎样才能杀了他们、活下去?
这个声音柔如春风、暖如朝日。 它也来自于自己的体内…… 很多很多年以前,自己也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 “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