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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桀风赠青思,无言受君封

17.桀风赠青思,无言受君封






柳默白日得了闲,亦常来清漪居所,是以清漪白日便不再去震远镖局,专心在院内侍花弄草,晚间方去那霍云剑处探查。
既入了秋,梅林中但有萌发的嫩梢,便将其剪去,以便蓄养梅树精神,待它绽放开花。
至于枝条倒不甚修剪,只由它自然长成罢了。
柳默来时,便与她同做这些事,不明了之处,清漪自是细细教予他。
闲时清漪自在房内做些书写描画之事。
在山中时,只是四处找寻他,所以并没有闲暇栽种花草树木,如今得了这等空闲,倒是好好地实践了一番,但有些心得,便写下来,收于《万花集》中。
从前缝制衣衫时,也是但得简便便好,并不去描绣。如今既得了些许空闲,倒想描些花样了。
只是,描什么好呢?
略思忖片刻,几笔勾勒出一朵纤长小花,却是绛石苏花的样子。
自己常年在外,它又有几年不曾开花了吧?
描了几张,皆不甚满意,便暂搁置在旁。
想着雪爷爷给自己的丹药用得差不多了,该再去取些才好,只是这一去只怕颇费时日,又不能离了这慕州城,想来少不得要桀风跑一趟。
发了笛声,果然桀风不久便至。
“近日没有新灵兽吗?”清漪道。
“灵兽倒多,只是哪里来这么多好的?”桀风道。
看她面色平静,一如往常,院中花草繁盛,便道:“你倒悠闲。”
“最近无事,倒还好。”清漪笑道。
“唤我何事?”桀风道。
“雪爷爷给我的丹药不多了,只是我不便离开这慕州城,能否烦你替我取一些?”清漪道。
“此事容易。”
桀风笑道,自怀中取出一个青色袋子交予她。
清漪打开来,里面各色丹药甚是齐全,连那仅剩的一颗清血丹亦在其中,愕然道:“你怎知我要这个?”
“上次你给我服万花养神丹时,我见你只剩得两颗,今日趁便,给你带了来,省得再跑。”桀风淡然道。
清漪收过道:“谢了。”
忆起前事又道:“上次的事,也谢谢你。”
“什么事?”桀风道。
“天齐山,奇虎之事。”清漪道。
“哦。”桀风道。
清漪思想自己那日乘了赤雪走后桀风滞留幻翠山不便离开,又细问了柳默那虎之形,心知天齐山风雨中救了柳默的应该就是奇虎。
谢过桀风,不免问道:“奇虎怎在那里?”
“上次中毒一事,只怕是对他。你每日在这里看护便罢了,离了你只怕不妥,是以留了奇虎在这里。”桀风道。
“多谢你考虑周全。”清漪感激道。
“不必。”桀风只道。
清漪斟上茶递给他:“这是新得的大红袍,你且喝喝看。”
桀风接过喝了:“比之素日所饮略浓些,倒不错。”
“你若喜欢,就带些去。”清漪道。
“好。”桀风道。
清漪便起身进至里间小屋,将余下的皆包好,再出来交予他。
桀风自收入袖中。
两人便闲坐对饮,说些青罗山之事。
“榆儿可好?”清漪问道。
“略长了些,已会些简单的冰术。”桀风道。
又问:“雪爷爷如何?”
“老样子。”桀风道。
又问:“方伯、莲姨如何?”
“皆好。”桀风道。
又问:“桫椤爷爷怎样?”
“不在。”桀风道。
“为何不在?”清漪奇道。
“似乎去找寻一种药草,已去了些时日了。”桀风道。
清漪心下便知,只怕是去了蠡留国,寻那生还草去了。
桀风取出兽骨萧竹扇,展开来,一只雪白翅膀、赤红尖喙的小鸟飞出,停在桌面上,比家鸽略小些。
“这是……”
清漪惊喜道。
桀风点点头:“这只你留着,方便些。”
清漪喜不自胜:“这可以吗?”
“有何不可?”桀风道。
“多谢。”
清漪将之捧于手中,欢喜看一回,又道:“可取个什么名好呢?”
“凭你喜欢便了。”桀风道。
清漪思忖道:“以后与青罗峰来往,全赖它了,不如叫作青思,如何?”
“不错。”桀风点头道。
“它如今可变身吗?”清漪道。
桀风点点头,又道:“只是尚不能负人,须待来年春天,一个时辰只能飞得一千九百里,不负人时,可飞两千五百里。”
“真是了不得的灵兽呢。”清漪叹道。
“自然。”桀风道。
清漪便起身去取平日备给赤雪的谷粒。
桀风在屋内闲看,见那书案上几张墨画,细看时,却是绛石苏花。
想那青罗峰上,已有多年不曾开了。
所幸有雪老头看护,长势颇好。
青思在桌上跳来跳去,却并不飞走。
一时清漪出来,将谷粒洒在桌上,它便低头啄食,吃得甚欢,清漪自是欣喜不已。
桀风在旁,见她眉间忧思几乎消解无存,知她此间顺利,心下自安。
忽闻得院外马蹄之声,不一会儿,柳默进得屋来。
陡然见了桀风在此,有些吃惊,片刻安下心神,与他一揖。
桀风却只点点头,并不还礼。
清漪起身迎上:“今日可顺利吗?”
柳默柔声道:“皆好。”
清漪将他银灰色披风取下置于旁边架上,向他笑道:“且来看,我今得了一物。”
柳默进来时,已见桌上一只雪羽红喙的小鸟,便道:“可是它吗?”
“正是,你看好吗?”清漪道。
柳默见她甚是欢喜,亦点头道:“极好。可有名了吗?”
“叫青思。”清漪道。
“清思?”柳默道。
“青山的青。”清漪道。
“这是何意?”柳默道。
清漪一时语塞,桀风在旁道:“飞鸟思林,有何不可?”
柳默道:“受教。”
青思见了柳默,倒也不躲闪,仍自在啄食桌上谷粒。
清漪对它叫道:“青思,来。”
它果然振翅飞起,停在清漪左肩之上。
“它也喜欢这名呢!”
清漪喜道。
柳默亦微笑颔首。
桀风见二人情状,知他二人只怕已有了约定,如今自己事了,便向清漪告辞。
清漪与柳默便送他出了院门,与他作别。
桀风伸手轻抚赤雪翅膀,赤雪霎时化作鹏鸟大小。他自乘了赤雪,回转青罗峰。
柳默见赤雪与清漪肩上小鸟颇相似,对清漪道:“它可也是这般?”
“是。”清漪道,“不过如今还不能负人,须待来年春天。”
柳默叹道:“天地如此钟灵毓秀,竟有这等灵鸟。”
心内已知能驯化此种灵鸟,桀风只怕甚是了得。
清漪曾言道,父母兄弟皆已不在,家乡亦归了它邑。
看她不过十八九岁,何能识得这样的人?
又何能在这十几年内有如此大的变迁?
况自己查阅典籍,那闲月邑落叶村并无任何记载,那逐沙县近三十年亦并无郡县更换,心中亦是不解。
然而亦知清漪不愿作答,便皆闭口不提,只是心中常感不安,不知清漪是否又会忽然消失不见,就如同悄然来至这慕州城一般。
思及此,不由得紧了紧握着清漪手的右手。
清漪不知他此时心中作何所想,怪道:“怎么了?”
天齐山之后,她几乎没有称呼过他,既不似从前叫他柳公子,亦未唤过自己任何一名。
虽然与她日日相见,亲密无间,柳默总觉得她的心里,还隐藏着自己无法触碰的角落。
他不知是否有那么一天,她能够真正彻底地对自己敞开心怀,只是耐心地等待,也许,总会有那么一天。
秋日风疾,她发丝微乱,柳默抬起手来,将她鬓边发丝细心理好,轻声道:“回去吧。”
“嗯。”
清漪点点头,两人自回屋内。
进得屋来,柳默见书案上墨迹犹新,便问道:“写些什么?”
“只是描些花样。”清漪道。
柳默拿起几张绛石苏花图样,奇道:“这是什么花?未曾见过。”
清漪轻声道:“是、绛石苏花。”
“绛石苏?竟未听过。”柳默道。
“世上花草品类何止千万,岂能皆见过听过的?”
清漪仍轻声道。
柳默点头道:“确是如此。”
想清漪游历遍地,见些稀有之物也是自然的事,又道:“是要以它做花样吗?要做什么?”
“还未想好,只是随手描画罢了。”清漪道。
“只看这墨迹,想是极有风致之花,不知开时,是何颜色?”柳默又道。
“是、紫色。”清漪道。
“如此风致,确该是紫色。”柳默叹道。
又见旁边一幅字,只写得一半:“淇水汤汤,草木凝霜。北燕南翔,嗟鸠何往。”
不禁心有所思。
清漪拿过那副字来收到一旁:“随便写的,写得不好,你别看了。”
柳默望着她,柔声道:“你过来。”
清漪便走至案前。
柳默在身后,扶住她的手,蘸了墨汁,落笔纸上,写道:“锦水淙淙,烟波朦朦。霜月无尽,长与卿同。”
写罢又把着清漪之手,在落款处写下 “无言”两个字。
在清漪耳边轻声道:“这两个字,很难吗?”
清漪已深知其意,自己何尝不知该改口叫此名。
只是那一个名在心中已叫了几百年,虽然明知他就是他,仍然无法叫出来。
柳默搁下笔,将清漪身子转过,面对着自己,直望着她:“清漪,真的这么难吗?”
清漪只是轻轻摇摇头。
柳默轻叹一声,在她额上轻轻吻下,柔声道:“我会等你。”
清漪将头埋在他胸前,闭上了眼,泪泛双目。
秋日和暖,西风寂寂,青思在桌上兀自睡着。
幽微的草木香飘散在屋里屋外,两人只是静静相拥。

这段时日倒还平静。
清漪闲暇无事,想着很长时间没见过秦老夫人了,这日自己做了些九香花糕,带了进城,探望秦老夫人。
前一日便已告知柳默,今日不知何时回转,且不用来了。
到得秦府,秦老夫人见了她来,自然高兴,尝了尝九香花糕,清新可口,吃了有两块。
秦贤自那日把脉之后,倒经常在家与秦老夫人一起用膳,两人一起说些话,秦老夫人自是老怀大慰,身体也觉健朗了些。
如今秦贤已捐了郡尉之职,老夫人自然更是放心,清漪去时,他并不在府内。
天气和暖,秋阳杲杲,秦老夫人便命人将茶点摆在后花园内,与清漪坐于萧竹之下,赏看那几株黄白秋菊。
见秦老夫人有些咳嗽之症,清漪与她把了脉象,并无大碍,只嘱咐将梨三只捣烂,加些蜂蜜,以水煮了,每日分两次服下即可。
两人坐于园中说些闲话。
忽见秦贤领着一人进得园来,青色衣衫,素净无绣,却是柳默。
“今日怎么这么早回?”老夫人道。
“今日无事,回来陪祖母说会儿话,可好?”秦贤道。
“那自然是好。”秦老夫人笑道。
这边柳默与老夫人及清漪见礼,秦老夫人命人再添上茶盏,四人同坐。
柳默在清漪对面落座,对清漪微微一笑。
清漪亦还以微笑。
四人坐罢,秦老夫人道:“今日清漪做了九香花糕来,你们也尝尝吧。”
秦贤道:“正是,还未尝过百里姑娘的手艺。”
吃了一块道:“清淡了些,怕是合祖母的口味。”
秦老夫人点头道:“我吃着倒正好。”
又问柳默觉着如何,柳默只道:“甚好。”
秦老夫人道:“昨日送了些新茶来,不如今日泡了来,大家尝尝。”
便命人去准备,嘱咐道:“这茶需用热热的水冲开方好。”
不一会儿丫鬟便斟了四杯,端至园内。
先置一杯于秦老夫人跟前,然后是柳默,然后是清漪。
不想到得清漪处,那丫头脚下裙角绊了一下,杯子脱手,眼看倾覆,滚烫的热茶若泼洒而出清漪必首当其冲,柳默忙翻身伸手接住,人已在对面清漪侧旁。
那丫头忙跪在当地。
“怎地这么不当心?”秦老夫人道。
清漪道:“也不曾洒落,并不要紧。”
“也罢,且下去吧。”秦老夫人道。
那丫头叩了头,自退去。
秦老夫人对柳默道:“贤侄好身手。”
“过奖。”
柳默将那杯茶放在清漪面前桌上,仍坐回原位。
秦老夫人细看柳、清二人神色,二人皆不觉。
四人仍旧饮茶闲话。
秦贤道:“此茶之香固然是香,只是淡了些。”
秦老夫人道:“饮得淡些方好。”
又问柳默与清漪,二人皆道:“正好。”
“正是,清漪口味与我相似,倒像我孙女。”秦老夫人道。
“不敢。”清漪道。
“清漪,今年多大了?”秦老夫人道。
清漪顿了顿道:“十九。”
“可许了人家吗?”秦老夫人道。
清漪陡闻此问,望了望柳默,顿道:“不曾。”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 “你这样品貌,若给了些不知根底的人家,老身断不能放心,不如就与我们家做了孙媳妇,可好?”
清漪闻得此言,吃了一惊。
虽说秦老夫人素来豪气爽直,此时提及此话,况秦贤与柳默皆在座中,实是突然。
清漪一时怔住。
秦老夫人又笑道:“你来往我家已非一两日,我只当你是自己的孙女,你不必拘束。待进了门,你我就真是一家人了。”
那边柳默已然变了脸色。
清漪起身施礼道:“老夫人玩笑了。清漪不过是贫贱之女,不敢高攀。”
秦老夫人仍笑道:“贫贱富贵不过是世人眼中,但得品性脾气好的,自然能配了我秦家门第。”
“老夫人气节了得,只是清漪暂无此打算。”清漪道。
秦贤只在一旁笑而不语。
秦老夫人又道:“他如今捐了官,仍是不常在家,你进了门,可多陪我说说话,我们一处做个伴,岂不是好?”
清漪方要开口,这边柳默已然起身:“她既无此意,老夫人何必强求?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送百里姑娘回去吧。”
秦老夫人望了望他,微笑道:“也好。那便早些回去吧。”
于是清漪柳默告辞离去,秦贤相送到府门前。

二人走远,秦贤回转,秦老夫人已在大堂内坐了。
秦贤向她笑道:“祖母今日怎么提这个?”
“怎么,你不欢喜?”秦老夫人亦笑道。
“她自有属意之人,我可不去凑趣。”秦贤道。
秦老夫人点头道:“他们二人只怕已非一日。”
“只怕是牡丹之前已有了。”秦贤道。
秦老夫人叹道:“不知将来是何结局。”
“听说唐家调任京中,已要回转。如今那唐增欲在慕州购置府邸,以备老后居所。”秦贤道。
秦老夫人一时不语。
“祖母何须忧虑?”秦贤笑道,“自然是唐家之女为正室,百里姑娘做个侧室有何不可?柳兄自可享齐人之福。”
秦老夫人微微点头道:“若能如此,倒也罢了。”

于是二人又自说些家中事务,且不提。

柳默与清漪皆是步行,并未乘马。
出得城来,展开身形,不一时来到锦水边上。
夕阳无边,远草染黄,秋意初透。
柳默对清漪道:“以后不可再去秦家。”
清漪亦觉暂时不宜再去,便点了点头。
“我今日便去禀了父亲。”柳默道。
“不可!”清漪忙道。
柳默见她又是如此,哑声道:“为何不可?”
“先前不是已说了吗?要等合适的时机。”清漪道。
“什么是合适的时机?”柳默道。
清漪一时怔住,何时才是合适的时机?她自己也并不知晓。
柳默直望着她,哑声道:“清漪,你可是后悔了?”
清漪忙摇摇头。
柳默逼近一步,仍直望着她,哑声道:“我一点儿也比不了他吗?”
清漪仍然摇头:“秦公子他……”
柳默突然打断道:“我说的并非是他,你该知道!”
他眼中痛楚之色,清漪望之心碎,然而此时,亦无话可回。
清漪依上前去,轻轻环住他,将头靠在他胸前,柔声道:“不,你无须与他比,我如今只有你,无言……”
柳默不想此时听得这声轻唤,只觉心中柔情涌动,泪光泛出,再无半点不快,亦伸出双臂将她轻轻拥住:“清漪,你终于唤我了……”
清漪拥他一回,见他已平静下来,轻声道:“我亦不知何时方是合适的时机,如今且耐心等些时日。”
柳默轻轻点头:“那便再等。”
一轮明月悄悄升起,不知天下几人共看。
清漪与柳默并坐于水边,仰头看那秋月如霜,寂寂无语。

待柳默送了清漪回居所自己再回到家中,只见柳占跪于院中石地上,看脸上青紫,已是受过柳权几掌了。
柳权在屋内暴跳如雷:“成日家不好生在家习武读书,即至军中才好了几天,就仍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柳默进得屋内,见钱氏坐在正厅,亦是满面愠色。
嫂子秦氏带了柳直亦立于钱氏侧旁。
秦氏微微皱眉,柳直尚年幼,不明白祖父如何这般威怒,怯怯立于秦氏身旁,不似平常活泼。
柳默不明所以,这边勤羽悄悄告予他道:“三公子近日不知在哪里认识了些好赌的公子哥儿,常去赌坊玩耍,将身上银钱皆输了不说,还将去年老爷予他的别院抵了债。”
柳默听了,心下自明。
如今柳权正在气头上,劝也无用,反而会火上浇油,便亦在旁沉默不语。
柳权见了柳默,更是生气:“一个败家忤逆,一个不知上进,我柳家作了何孽?”
又道:“若是聚儿还在……”
说至此处,声带哽咽,长叹一声。
那边钱氏已是泣不成声。
柳默在旁闻得此言,亦是心下惨然。
柳权对左右道:“看着那个畜生,给我拿棍子来!今日我便要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下人不敢违抗,果然抬了棍子来。
柳权接过,就要去打。
柳占跪于地上:“孩儿有错,任爹爹责罚,并无怨言!”
“好!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
柳权盛怒难已,拿了棍子就朝柳占大步走去。
左右上来两个家丁,将那柳占按倒在地。
柳权真是恨极了,下手丝毫不软,没几下柳占已是皮开肉绽。
柳默看柳权下手如此之重,那柳占咬得嘴唇出血,却一声不求饶,忙上去截住柳权棍棒:“三弟已然知错,此后必会改过,父亲且饶他这一次吧。”
柳权仍然余怒未消:“你站开!回头再与你计较!”
柳默见柳权仍不肯撤手,便亦跪于旁边:“父亲手重,三弟已不能捱,纵再有错,只看兄长面上。兄长最重手足,断不忍见今日情状。”
柳权听他提起柳聚,老怀剧痛,长叹一声,长棍脱手:“罢了,这都是我柳权的孽!”
柳默忙看柳占,见他腰以下皆是血,连忙让人抬去先上些伤药要紧。
于是几个家仆来将柳占抬回房中。
柳权亦不过问,自行去了演武厅。
钱氏闻得柳权提及柳聚,心中惨然,早已回了万金苑。
柳默便也自回房中。

次日,柳权将柳默叫至书房:“你唐伯父已递了折子,不日便会有信,你自今日起,便随我去军中。”
柳默昨日见柳权念及兄长之状,心有不忍,又思及,此去若能建得些功业,或者清漪之事可得,是以便不再坚持。
柳权见他今日如此爽快,倒有些吃惊。
自此日起,柳默便去了军中值守,官中只是挂个名,每日早晚去清漪居所探望。
十日后,果然准了奏,封为右御卫。
那柳占七日后方下了地,当日便回军中听令。
此后也并不再与往日那些人来往,闲时便演武读书,或在柳权跟前尽些孝心。
柳权见他真心改过,倒对他多了几分赞许,得闲时,便也教他些招式兵法。
如今柳默接了封,柳占收了性,柳权心下自是安慰,常与他二人同桌共饮,讲谈杀伐布阵之道。

柳默白日得了闲,亦常来清漪居所,是以清漪白日便不再去震远镖局,专心在院内侍花弄草,晚间方去那霍云剑处探查。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