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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水之契,水应!

4.水之契,水应!


渔落兮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一块坡地:“你赶快、躺到这个陡坡的地方!”
“什么?”
荷怀阴疑惑地问。
渔落兮已经从腰间掏出了一根短竹管,对着旁边的一个微斜的坡面吹了出去。
他一连吹了好几下,然后开始结印,一边对荷怀阴说:“赶快,躺到那里去!”
荷怀阴向他点点头,不再多问,当即跑到坡面上躺了下来。
渔落兮拼命催动契印:“苔之契!快、快点!”
一层层的青苔从坡面上生长出来,盖住了荷怀阴的脚、然后是腿。
渔落兮还在拼命催动契印:“快点、再快点!”
青苔继续生长蔓延,又盖住了荷怀阴的肚子。
士兵们的身影已经在树木的间隙中露了出来,他们正朝这边搜过来!
渔落兮趴倒在地面上,手上还结着印。
他肩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着血。
“快!”
“那边好像有人!”
“快过去看看!”
荷怀阴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青苔终于盖过了他的脖子!
几个士兵跑过来,先看到了渔落兮。
渔落兮闭着眼睛,用身体压住自己结印的手。
“喂!起来!”一个士兵对他大声吼。
渔落兮仍然闭着眼。
“这个人好像晕过去了。”士兵说。
“他肩上受了这么重的伤,看样子已经流了不少的血,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另一个士兵说。
“不要管他,赶快继续找!”
口气听起来像是领队的人。
青苔终于把荷怀阴整个人都覆盖了起来。
士兵们陆陆续续地跑过这片山林。
荷怀阴躺在斜坡上的那一片青苔下,尽量屏住呼吸、不让自己身体的起伏暴露自己的藏身之所。

终于,士兵们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荷怀阴掀开身上的青苔坐了起来。
渔落兮还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落兮哥哥!”
荷怀阴赶紧跑过去看,渔落兮已经晕在那里了。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拼尽全力催动苔之契,此时气息已经很是微弱。
荷怀阴眼中涌出了滚烫的眼泪,他连忙将它们擦去。蹲下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把渔落兮驼到自己背上。
渔落兮的两条腿还拖在地上。
荷怀阴背着他,艰难地向遗鹿寺的方向走去。
渔落兮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荷怀阴身上。
没有走得多远,荷怀阴就已经累得腰疼背也疼。
但是他不敢停下来。
要快一点!
他咬紧牙关,拖着艰难的步子一直往遗鹿寺走。

他半背半拖,几乎快虚脱了才把渔落兮带到了遗鹿寺门前。
他把渔落兮靠墙放下,连忙去敲响寺门。
没有回应……
荷怀阴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好像掉到了很深很深的冰窟里一样。
没有人吗?
怎么会这样?
他望了一眼还晕在那里的渔落兮,开始拼命地捶门,大声地喊:“快开门!快开门!”
门开了!
一个穿着灰色僧衣的老和尚站在门里。
荷怀阴就像看见救星一样,冲过去抓住他大声喊:“大师,快、救救我的朋友!”
老和尚看他一脸急切,探出头来看到了躺在墙根下的渔落兮,连忙上前来查看他的情况。
“大师,怎么样?”
荷怀阴急切地问。
老和尚望着渔落兮肩上的伤口问:“他这是、被老虎咬了?还是被熊抓了?”
“是魈熊抓的。”
荷怀阴连忙回答。
“魈熊?”老和尚吃了一惊,“碰到魈熊你们还能走到这里来?”
“是落兮哥哥救了我,所以他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荷怀阴说着一把抓住老和尚的僧袍,好像抓着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一个劲儿地恳求:“大师,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老和尚皱了皱眉头:“他流了这么多的血,看来是命悬一线啊。”
荷怀阴的眼泪立刻就滚了下来:“请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老和尚双手合十:“出家人慈悲为怀,老和尚尽力吧。”
“真的吗?”荷怀阴连忙擦了擦眼泪,“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说着就去扶渔落兮。
老和尚上来帮忙,两个人一起把渔落兮抬进了寺门,放在了一间僧房的睡榻上。
然后老和尚就出门去,不一会儿又再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子。
他打开小木盒子,里面是一些红色的果干。
老和尚取出一粒红色的果干,塞进了渔落兮的嘴里。
但是渔落兮并不知道咀嚼和吞咽。
荷怀阴的眼泪又冒出来了,哭着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老和尚也显出为难的样子:“这是醉树的果干,最能补人气血,比人参还好呢。可是他咽不下去,这可不好办哪。”
“有水吗?给他喝点水说不定就能咽下去了。”荷怀阴说。
“水?”老和尚叹了口气,“我们这个小寺庙怎么能有水呢?”
“没有水?”
荷怀阴吃了一惊。
老和尚说:“冠津瀑布已经干涸了几个月,外面的地界干旱的时间就更久了。我们都是拔一些草根,勉强润润喉咙什么的。”
“没有水井,只吃草根取水的吗?”
荷怀阴又吃了一惊。
老和尚点点头:“这貉雀山仅有的一些井水都由瑶华宫享用,隔一段时间会派士兵送一些水给百姓们。但是自从鸿深国的军队攻占了瑶华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一滴水送来了。”
荷怀阴没有再问下去,只说:“可以给我一个杯子吗?”
老和尚就出去拿了一个小茶杯回来,递给了他。
茶杯已经很久没有洗了,杯身、杯壁都有不少的污渍。
荷怀阴接过杯子,撩起衣襟,挑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把杯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然后默默地走到了门外。
门外的长廊外有一小片青草。
它们长得还算新鲜碧绿。
荷怀阴把杯子放在长廊的栏杆上,双手结印:水之契,水应。
很快,从青草草根下飞出来一滴又一滴的水滴,
这些水滴都一滴不落地落在了栏杆上的杯子里。
老和尚望着这一幕,惊讶得合不上嘴。
荷怀阴取了半杯水,端着它回到了房间里,把它放在了榻旁的桌上。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渔落兮,让他半靠着自己。
老和尚会意,马上端过杯子,把水喂进了渔落兮的嘴里。
渔落兮果然咽了下去。
荷怀阴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老和尚也笑着说:“这下好了,他算有救了。”
说着放下杯子,又取出两粒醉树果干喂进渔落兮的嘴里,再给他喂点儿水。
渔落兮都咽了下去。

这一天荷怀阴就寸步不离地守在渔落兮榻前,困了就趴在榻沿睡。
熹微的晨光照到渔落兮脸上的时候,他睁开了眼。
看见了榻前荷怀阴小小的身影,露出了笑容。
他没有打扰他,闭上眼又睡了一会儿。

荷怀阴睁开眼的时候,榻上是空的,渔落兮不见了!
他吓得猛地站起来,回头一看,就看见渔落兮手搭栏杆靠坐在窗外长廊柱子那儿对着自己微笑。
明亮的阳光洒在他脸上、身上,又温暖又亲近。
“落兮哥哥……”
荷怀阴揉了揉眼睛,自己该不是在做梦吧?
他再次看了看窗外。
渔落兮已经站起来走到窗前,笑着对他说:“你睡醒了?”
他说话了!
是真的!
荷怀阴的眼泪又冒了出来:“落兮哥哥,你没事了?”
渔落兮笑望着他:“这都要多谢你。那么远把我背过来,一定累坏了吧?”
荷怀阴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渔落兮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一块坡地:“你赶快、躺到这个陡坡的地方!”“什么?”荷怀阴疑惑地问。渔落兮已经从…